花气袭人知昼暖是红楼梦中

穿越红楼之花香袭人（红楼之昼暖新晴）

红楼白天温暖晴朗(穿过红楼的花香袭人)

---

作者简介:张德斌，毕业于武汉大学中文系，现任《中国证券报》编委、高级编辑。

古典文学名著《红楼梦》是一部伟大的百科全书。除了对社会感受的深入细致的描写，该书还充分继承了历代最优秀的文学作品。这种继承，首先体现在作者融会贯通，化为自己的气质，才能写出《红楼梦》这么精彩的文章；其次，还表现在对书中古诗词、文章意境的借用，以及一些句子的运用甚至直接引用。

所谓直接引用，就是明确指出(或通过现代标点符号的使用使读者理解)引用的前人原话，而不是在前人著作的基础上造一个机器出来。比如《红楼梦》第十五回“掌权者铁槛寺，秦趣馒头庵”写道:

宝玉听了，点了点头，叹道:“真奇怪，古诗说‘谁知五谷难分’，就是这个道理。”

这里所谓的“古诗”是唐代沈李的两首悲悯农民的诗中的第二首。原诗是“午时锄草，汗滴入土。谁知每顿饭都辛苦。”贾宝玉在这里的引用与沈李的原句一模一样。

红楼梦里也有一些地方。虽名义上引自前人诗句，但与原诗、原句不同，成为“误引”。对于这种现象，俞平伯先生曾在《红楼梦》中写道:“小说模仿人物，重要的是有趣生动，其中引用的卷轴只是陪衬，文字与原作略有出入并无坏处。不一定要改，不应该改，有时候改不了。”举例说明了花袭人名字的由来和妙玉“铁门槛”的两个例子。

笔者认为《红楼梦》中的“误引”诗应分为两类三种情况，区别对待。第一类属于“硬伤”，应该纠正。有两种。一是在临摹作品的过程中，由于临摹作品的错误而导致的“误引”；二是用现代标点符号编辑校对时，由于标点符号使用不当，将未引用的内容标为引用，成为“误引用”。第二类是书中人物对话中的一些误引，反映了书中人物文学素养的真实水平和性格特征。这个误引不需要纠正，但是原代码要用注释解释。本文分别以人民文学出版社2008年7月出版的北京第三版《红楼梦》为例。

一、抄手造成的“误引”

书中引用前人诗词，体现了作者的知识水平和对作品高度负责的精神。既然是引用，就要逐字逐句，但要有“误引”，这是假设错误的。

事实上，《红楼梦》早期是以手稿的形式流传的，我们现在看到的《红楼梦》手稿都是超录的。在一手抄一手的过程中，抄错是不可避免的，体现在书中引用的前几首诗中，就成了“误引”。这种“误引”不是作者曹雪芹本人造成的，其责任不应由曹雪芹承担。所以，改正也不会损害作者的初衷。据记载，在清代的一些临摹场景中，一人拿着书大声朗读，抄写员伏案抄写。文案很容易通过发音抄一本书，可能会导致音近的错误，以后抄的时候可能会导致形近的错误。以第四十四集“不期而遇，凤姐泼醋，平儿喜出望外剪妆”中的一句话为例:“原来平儿早已被李纨拖进大观园了。平儿呜咽难止。”在书中,“窒息”一词还加了一页打赌:

大部分都是“噎着了，难以提起”，还有陈佳、程本等。都改了太多课文，所以没有学校资源。意即原文或“停”，音误为“治”时过录，形误为“举”时再录。今天试试“使劲呛”，等智者指正。

虽然校对人员采取了谨慎的态度，并没有断然认为一定是抄手的错误，但这个案例也充分说明抄手确实是导致错误的重要因素。

这种“写错”在《红楼梦》引用的前几首诗中有所体现，导致“误引”。就拿俞平伯先生讲的袭人名字的由来来说吧。

《红楼梦》中关于攻击人名的由来有三处，分别在第三次、第二十三次、第二十八次。

原来袭人也是贾母的仆人，本名珠儿。......宝玉知道自己真名叫华，有一次看到老人的诗说“花袭人”，就回去找贾明，改名叫袭人。(第三次，林黛玉回贾雨村重 *** 旧业，把父亲扔进京)

《老人的诗》整句未在此引用，但引用的“词藻华丽，令人反感”一词并无错误。

第二十三回和第二十八回，分别通过贾宝玉和蒋玉菡的话，引用了《古人》的完整诗句，出现了错误。

贾政问:“打人的是谁？”......宝玉见瞒不住，便起身答道:“因日读诗，曾记起一句古诗，‘花香日暖’。因为这姑娘姓华，就随便取了这个名字。”(第二十三回西厢记，妙语连珠，妙语连珠，牡丹亭，美歌，警心)

(蒋玉菡)说完，他把酒擦干，拿起一朵草木樨，念道:“花香让人在白天感到温暖。”(第二十八回蒋玉菡，薛宝钗赠罗翔茜，羞笼红麝串)

“花使人昼暖”这句诗，应出自陆游《一村幸福书》:“红桥梅山隔山，白塔畈江春水生。花儿突然变暖了，喜鹊在树间鸣叫。店里的酒贱，穷，醉，而元爷的泥深，老。我很庆幸第一官给了我足够的钱，我也和柴静结婚多年了。”《红楼梦》上面两段语录，都把“突如其来的温暖”误认为“白天的温暖”。

俞平伯先生认为，“‘暖日’的意境也很好，不亚于‘乍暖还寒’。不知道是不小心记住了，还是故意改了词。我们应该说他引用了错误的古诗，但《红楼梦》中没有必要用古诗原文来纠正。这种愚蠢恐怕对《红楼梦》没有任何好处。”(俞平伯《红楼梦——读书札记》，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，第29页)

作者认为陆游的原诗《乍暖还寒》对于《新晴》来说是很稳的。把“骤暖”改成“日暖”，显然是把黄金变成铁，把魔法变成粪。如果一定要认为“日”字是曹雪芹有意改字，并探究其“深意”，那么似乎可以说，贾宝玉的错误可能是作者有意用它来呼应贾政此前对贾宝玉的批评——“无知的因缘，可以认识几个古人，记住几首耳熟能详的诗”(十七、十八回)；蒋玉菡的错误，你可以看到演员的阅读是丰富的，但不精致。但明显有过度解读的嫌疑。其实“突”和“日”这两个字不仅在现代汉语中读音相同，而且同属于去声二十六韵部，甚至在古诗词所依据的平水韵中也是如此。其实这种错误在交谈中是听不出来的。贾宝玉和蒋玉菡在他们的演讲中都引用了这首诗。举个例子，假设有人在你面前读了一遍这首诗，你怎么知道他读的是《白日里的温暖》而不是《突然温暖》？

此外，“日”字的传统笔画只有11种，而“突”字的传统笔画却多达24种。临摹一本书，一方面是因为白天笔画少，临摹快，另一方面也有可能是字迹认为“白日暖”的意境也很好，不亚于“骤暖”，所以只是写“白日暖”。总之，这样的错误引用应该被纠正。当然，考虑到“原文”的责任因素，也可以在“校对”中说明。

第四十八回也有类似的例子，《人情纵欲，娱乐误解，雅集木雅女诗集》。

黛玉道:“正因如此，第一个想法才是最后一个词或短语。如果兴趣是真的，连字都不用修改，自然是好的。这叫‘不要用言语伤害你的意思’。”

“不要以言伤意”中的字，应该是“文辞”的错误。论《孟子·万章》:“所以，诗人不应以言害其言，或以言害其志。是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。”《文心雕龙·夸诗》:“蒙克说，‘说‘诗’者，不以言害言，不以言害言。"虽然《文心雕龙》没有引用原文中的孟子，但两处都用"词"是没有问题的。在古代汉语中，“词”和“词”的内涵有很大的不同。况且两个字的发音一模一样，和“暖日”的情况一样，没办法分辨。另外，从传统的角度来看，“词”比“词”笔画要少得多。所以这里的“误引”只能是抄手造成的。

二、编校者造成的“误引”

《红楼梦》早期的手稿和版本，本来是没有标点符号的。为了方便读者，现代版书籍在书中添加了标点符号，这是一件好事。然而，一些不恰当的标点，竟使《红楼梦》成了“误引之人”。四十三回，书里有一段话“我不能只为了好玩而保存我的黄金生日，但我感觉不到。”这本书的标点符号是这样的:

宝玉进去，并没有拜洛神像，只是欣赏。虽是泥做的，却真有“飘飘惊惧，婀娜如游龙”和“碧波出莲，晨曦照人”的姿态。

引号最基本的用法是引用。这里用了两个引号，明显是表示两个句子都引用原文。然而，当我们看曹植的《洛神赋》时，相关的表述是这样的:

它的形状也和游龙一样优美。荣耀秋菊，华茂宋淳。闪烁的Xi如轻云遮月，浮动的Xi如风归雪。远远望去，若朝霞初升；如果你强行检查它，它会像莲花一样燃烧。

显然，“若有惊，若有幽龙”的确是引用的原文，但“当碧波出荷，朝阳初照”并非原文的引用，而是原文的高度精炼的意思，属于应用文。在这种情况下，“荷花出绿波，晨阳照”在书中是引用不出来的。它应该是这样的:

宝玉进去，并没有拜洛神像，只是欣赏。虽然是泥塑的，但真的是“如游龙般婀娜”，呈现出绿波日出的模样。

三、无需改正的“误引”

《红楼梦》是一本“如实描写，而不隐瞒”(鲁迅《中国小说的历史变迁》)的书。现实生活中的人，无论多么有学问，日常说话都不可能百分百准确。换句话说，如果《红楼梦》中的人物引经据典，没有一点错误，就会显得不真实。正如《红楼梦》第一回作者在批判“杀毒杀坏人子弟”的“风流笔墨”时所描述的，“潘安、紫剑、习字、文君满纸”。“更何况，丫鬟一开口，也不过是实话。”这种“自相矛盾、不合情理的话”，正是曹雪芹本人极力避免的。

第四十一回《石太君大观园两宴，金鸳鸯三申牙》描写贾母、刘姥姥等人乘船游叶朱，书中写道:

宝玉道:“这些碎荷叶，可恨。为什么不叫人把它们拉出来？”宝钗笑道:"这几天我饶了这园子，天天逛，还有工夫叫人收拾。"林黛玉说:“我最不喜欢李义山的诗。我只喜欢他的那句:‘留残荷听雨’。你别留着残荷。”宝玉道:“果然是好句子。以后还是不要叫人拔了吧。”当我说我已经到了萝岗这个花园的时候，我感到很沮丧。两个海滩上腐烂的草将有助于秋天。

林黛玉在此的诗句“留残荷听雨声”，出自李商隐《孤落石亭寄崔永崔屹》诗:“竹坞无尘，水槛清，城隔相思。秋阴霜飞迟，留枯荷听雨。”原诗《何灿》原名《苦河》。

当时有人认为“剩余载荷”比“干载荷”好，也做过很多分析。其实这些分析都是过度解读，真正的原因是林黛玉偶然想起了前面的诗句，未必准确。

第六十二回“韩香云醉眠牡丹，留宿香菱”，林黛玉在谈禁酒令时误引了一句古诗。

三人限于吃面条时，湘云道:“面条需要一篇古文，一首古诗词，一个骨牌名，一个曲牌名，一句《时代书》的片语，这几个组成一句话。酒底蔬果之名，与人事有关。”......听黛玉说:“夕阳与落寞浣熊齐飞，风过江来雁哀，却是一只断了脚的鹅，名叫九里庵。这是鸿雁之客。”

“风过江来雁哀”应出自宋代陆游《寒夜》诗，但与原句不同。陆渊的诗是:“夜扣铜壶，可歌可泣，此时无人感。”灯残焰小如孤萤，火寒如雪。惊涛骇浪中无雁，明月几户。毕竟，这是什么身体？但我记得西藏船黄伟林号。"按湘云这里的说法，"我要一篇古文，一首旧诗"，林黛玉的引语不是原句，可以说是"乱序"。林黛玉虽然“乱”，别人也没发现。就像前面的“留荷听雨”，说明林黛玉一方面读了很多，另一方面没有背下来。更妙的是，虽然她临时改了一些词应付过去，其实也没人发现。如果深究一下，其实还有一个隐晦的意思:当林黛玉在西厢记里脱口说出那句她本不该知道的话时，薛宝钗的反应十分机敏——“宝钗回头看了他一眼。”(第四十回)而林黛玉明明错引了一句诗句，薛宝钗却一点反应也没有。书中称，林黛玉最早是从贾宝玉住到大观园后，才接触到《西厢记》《牡丹亭》等“不出闺阁的姑娘”不该读的书。从薛宝钗的反应来看，这些东西她应该看过很多遍，记得很透彻。相反，薛宝钗对前人诗词(要严肃得多)的了解远不如林黛玉。这里面是不是有隐晦的讽刺？读者可以亲身体验。

第六十三回“寿一弘方群夜宴，然后死，然后独死。”妙玉误写的两句古诗，有异曲同工之妙。

岫岩笑着说:“他脾气改不了。相反，他变成了一个如此古怪的人。之前在帖子里没见过其他名字，不过是一句俗语，‘和尚不是和尚，俗不可耐，女人不是女人，男人不是男人’。真相是什么？”……岫烟听了宝玉的话，只用眼睛上下仔细看了半天。然后她笑了，“见面比出名好，真是个奇怪的说法。”难怪妙玉给你发这个帖子，也难怪去年送你那些梅花。即使他是这样，我也必须告诉你为什么。他常说:‘古人自汉晋五代唐宋以来，再无好诗，只有两句好句，曰:‘虽有千年铁槛，终有一瓦馒头。’所以他称自己为“局外人”。……"

“虽有铁槛千年，必有瓦馒头”这句诗出自宋代诗人范成大《九天起居之地》:“嘉善遍地梓，似醉柳同壶。就算有千年铁门限制，最终还是会有一个土馒头。三轮天下犹在灰，四骸强于一丘。虫子的黑风筝有多厚多薄？”玉误将“铁门限”记为“铁门槛”。

范成大诗中“铁门限”的典故，与南朝书法家智勇有关。唐代小鹏飞《尚书》:“(智勇禅师)学书多年，秃笔十瓮。每个骨灰盒都有几块石头。人来寻书，求题者如市。他们的家被限制在他们的洞里，却被铁叶子包裹着。人们称之为铁门。”后来，它将被用来作为那些在访问时要求好处的人的代码。苏轼宋《赠常州父老》第二首写道:“让师为铁门，备天下邀人。”也就是说，用这个意思。此外，唐代王梵志的诗:“人间百年无人，却要作千年调。击铁为槛，鬼必拍手大笑。”它最初被称为打铁作为门槛，使其强大，后来被用来比喻人们为自己制定长远的计划。范成大的诗，还有元代郑光祖的《赛邱宏》:“金谷园富三代，铁门限千年。”都是用王梵志诗的寓意。“极限”和“阈值”(k m: n)的发音差别较大，后者笔画较多，不太可能是抄手的错误。“门槛”与“门槛”，高雅与低俗，差别很大。而妙玉却很重视雅俗——宝玉说青玉斗是俗器，妙玉马上反驳说:“这是俗器吗？我不是说什么疯话，只是怕你家里可能找不到这么俗的东西。”黛玉问:“这也是旧年的雨吗？”妙玉冷笑道:“你这种人，俗得连水都尝不出来。”(第四十一回)这样一个以雅为荣，以俗为耻的人物，却偏偏“铁门限”成了“铁门槛”。难怪岫岩用“和尚不是和尚，俗不可耐，女人不是女人，男人不是男人”这样的话来嘲讽她。

总之，《红楼梦》中有些人物在对话中“误引”诗词，这是作者故意设置的。一方面让小说中的人物显得更加真实，另一方面也隐藏了作者居住地的一些反讽——两者都让人物更加丰满，文字更加耐人寻味。这种“误引”，正如俞平伯先生所说，“不应误改”。